Colocal_PEOPLE #014 石山文子 女士 (日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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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OPLE  #014

石山文子 女士

Posted  2012.12.12    
From   京都 / 中央區

「街頭人氣王」番外篇
東銀座站5號出口的七十七銀行前，有著一位老婆婆。
她在報紙上將各式各樣的蔬菜一字排開後，便一個人在一旁坐下，
開始非常有精神地叫賣。

 熟練地擺放好商品，趕緊開店。營業時間7:10-9:40（每天都有所變動）

石山文子 女士

年齡 83 歲

入行 60 年

通稱 歐巴將

婆婆出生於日本千葉縣，20歲成為茨城縣利根町的媳婦。

23歲開始在銀座周邊經商，已有60年的資歷。

他所販售的現採蔬菜，主要來自於住家周邊農家栽種，

不足2坪大的店面，常客絡繹不絕……

前來採買每日生活中少不了的番茄、穿著西裝的男子。

被婆婆稱為「青豆人」喜歡青豆的OL。
婆婆「井戸端会議(日語中指鄰里間閒聊日常瑣事的場面)」的對象，大樓清潔員太太。

習慣騎自行車穿梭的廚師先生。

笑容可掬，在歌舞伎座工作的現場工作人員。

巡邏中滿身大汗，但依舊笑滿臉笑容精神抖擻的築地署巡邏先生。

60年來婆婆每天都和這樣的客人們互動著，不曾間斷。

新鮮的蔬菜整齊地把放在小空間裡。蕃茄 600日幣、茄子200日幣、青豆200円。

 肥嫩的魚也是人氣商品。竹筴魚乾3條500日幣、鹽漬鮭魚塩3片600日幣。

「算錢也不馬虎喔!」婆婆結帳是得心應手。

剛開始踏入這一行，四周滿是燒焦的廢墟，

婆婆每天都背著一俵米(60kg)通勤至此。

「以前阿，什麼沒有喔，吃得穿的什麼都沒有。

20歲嫁人後，每天一早就是洗衣服，用稻草煮飯，

手是弄得又紅又粗糙。

只好躲在廁所裡偷偷掉眼淚，朝著老家的方向大叫著，

我要回去， 我要回去，

一直哭個不停。」

時而，婆婆緊閉著雙眼，細說他的故事給我聽。

「就算很辛苦卻一直做著…….

 就工作嘛，

80歲繼續工作著也沒有什麼問題喔，

這不是件很棒的事嘛。

我兒子們都這麼稱讚我喔，『媽媽真的是好有精神阿!』」

婆婆笑容滿面，豪爽地大笑著。

請教婆婆的食飲生活卻是非常簡單。

魚肉很少吃，大概一個月1到2次。

每天的主食為牛蒡和梅干，海苔佃煮、

醃製品以及婆婆最喜歡的、圓圓的蕃茄一個。

小舖裡整齊排列的番茄，就是店裡人氣第一名的商品。

我自己品嘗了一顆，蕃茄不僅甜而多汁，還嚐得到太陽的溫暖。

「今天有嗎? 蕃茄?」衝著蕃茄而來的客人接踵而至。

「因為蕃茄很營養阿!」婆婆說

小小蕃茄卻讓婆婆元氣滿滿，實在非常驚人阿!

婆婆的一天從凌晨4點開始，

著裝完畢後，5點出門，

騎上腳踏車前往鄰近市鎮的布佐站。

在月台上吃著早餐便當，便繼續坐車行經布佐→上野→北千住→東銀座；

期間同伴就是一只接近20kg的籃子。

背著這籃子，婆婆一步一步「喲嘻、喲嘻」地爬上東銀座陡峭的樓梯，

好不容易抵達了目的地的銀行前。

婆婆幹練地把籃子從腰間放下，「呼~」地鬆了一口氣，臉上浮現了解脫的表情。

為了知道籃子究竟有多重，我請婆婆讓我也背背看，

恩? 居然動彈不得，連想在原地背起這籃子站起來都沒有辦法。

Kyu將(稍後再補充介紹他)見我這副模樣，

從前面拉了我一把，總算是成功地站了起來。

然而嘗試走個1步、2步後，我馬上就放棄了。

婆婆真的是太厲害了，83歲背負著這麼重的籃子還可以上下樓梯，

實在非常強韌。

低著頭調整步伐取得平衡，一步一步默默地向前進。

2倍重的行李，對照著婆婆幾乎看不見的身影顯得格外巨大。

「喲嘻、喲嘻」一邊發出聲音一邊往上爬，彷彿就像一位運動選手。

抵達銀行前。「呼~~~~~」婆婆深深地吐了一口氣。

試問婆婆83歲卻能持續不間斷的原動力是什麼?

「也是會有實在不想出門的念頭啊……

膝蓋、腳踝痛的時候就更是掙扎，但是大多時候都是可以忍耐忍耐。

就算是這樣，我只要休息一天客人就會擔心一天，

實在對每天都報到的客人過意不去。

客人會擔心地想著『婆婆到底是怎麼了呢?』

我自己也總是會很在意今天那個人來了嗎? 這個人來了嗎?

和大家說「早安!」很開心啊~精神也變得更好了。

反在在家很無聊啊，這樣出來走動腦筋也不會亂糟糟，哈哈哈!」

「小姐，謝謝啦！」「不好意思」「謝謝」「人很好ㄟ」等等是婆婆的口頭禪。

談話間，婆婆也不時和路過的人打招呼

「早安! 」

「好熱啊~」
「明天見」
並且和我說上幾句悄悄話，
「那個人很好喔！」
從婆婆口中說出的人，大都是好人，
頂多有時會聽到「那個人總是很愛抱怨啊，不過我也是聽他說。

婆婆的朋友真是數也數不清，路上往來的人都是婆婆的朋友。

對婆婆來說，最最好的人就是Kyu將。他們倆位大約是在3年前相識的。

日比谷線車廂內，Kyu將遇見了行李如山一般高的婆婆。
從那天開始她每天會協助婆婆幫忙拿東西，搬運物品，攤開報紙陳列商品。
有時候還會幫婆婆準備Oronamin C。
（港譯:奧樂蜜C，是一種即飲的營養碳酸飲品富和含維他命C）。

「今天也很美麗喔!」和好朋友Kyu將在一起笑容又倍增了！

問婆婆「Kyu將是怎麼樣的人啊？」

「他是非常非常好的人喲！」婆婆靦腆地帶著笑意回答。

又問問Kyu將同樣的問題

「只要遇到婆婆就會變得很有精神!」

兩人相親相愛的樣子，讓人看了滿心歡喜。

每個到過婆婆這兒的人，都會異口同聲地說

只要遇到婆婆就會變得有精神，感到安心，讓人放鬆。

在和婆婆一起步行過好多次，這段時間的相處後，

我也這麼覺得。

要拍照了喔，我對著婆婆說

「笑了就會發現沒有牙齒喔，還是別笑了吧~

可以嗎? 哎呦~就算沒有牙齒、哈哈哈!」

在婆婆豪爽的笑聲以及皺紋滿佈的笑臉裡，所有的煩人瑣事似乎都煙消雲散了。

今天也會是美好一日吧!

「喝了這個會有精神喔！」 婆婆在Kyu將的叮嚀下好好地休息。

Text & Photograph

津留崎徹花

日本Magazine House 專屬攝影師，
主要活躍於『anan』『Hanako』等女性雜誌，這次同時擔任本文作者。
周末則轉向探索豐富的自然生活，尋訪郊外的古民家。